文 | 你好天府 Deckard

艳阳高照的夏日，我们才会意识到“老街”的“厚道”。

在牛市口这条路上，成排的法国梧桐树制造出了一条还算阴凉的区域，天上是掠过的啁啾鸟雀，地上是穿行的时尚人群，加上电瓶车、剃头摊儿与苍蝇馆子，成都的烟火气都在这里。

道路两侧的临街铺面，也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态——老味道与新面貌，对立却统一地并存于此。

今年4月，成都特色商业街协会首期烟火指数发布，30条烟火街区诞生。因为政策加持和评选制度，各区域街区建设呈现“内卷”趋势，无论入选与否，都在想方设法改进、翻新，争做最受欢迎的那条街。牛市口路也不例外。

早在2020年，成都便已印发《成都市特色商业街区建设指引》，其中对特色商业街区的建设提出了多项要求。因此，从政策要求到经济发展需要，各区对商业街区的打造提升都竭尽全力。

有借歌词传遍全国的“玉林路”、遍地美食的“奎星楼街”，也有灯火通明的“望平街”，只要耐下性子探索，便一定能发现你最钟爱的那条街。

较为倚重第三产业的锦江区，已经创造了春熙路-IFS-太古里这样的传奇商圈，还在如火如荼打造华熙LIVE·528、镗钯街、春台市锦、东门市井等商业街区。但牛市口路的“出现”却更多是商户们的自主选择，反倒呈现出更独特的消费场景。

牛市口路隶属攀成钢板块，临近地铁2号线牛市口站，路口就是二环路高架，交通非常便利。这样的地理位置便拥有了火爆的潜力。不远处，新视界广场、环球汇天誉已建成开业，距离更近的大型商业体——文华广场目前已基本建成，计划年内开业。愈加成熟的城市界面将无形中为周边街区输送更多人流量。

这条百余米长的道路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，衣食住行都可覆盖到，其中餐饮最为突出。被评为“成都苍蝇馆子50强”的铁门杂酱面、开业30多年的熊记拌菜、人气高到需要排队的伍妹烤鸭等“人气老店”都在这里。到了饭点，无论快餐、面馆还是餐厅，店内到门口都坐满了人，男女老少皆大快朵颐。

同样以餐饮业态为主，相较完全商业化的奎星楼街，牛市口路仍保有浓郁的生活氛围：在原生法国梧桐树群的遮蔽下，没有过多景观装饰，而是一股被时间洗涤的样貌。让这条路“有人气”的店铺集中在一侧，井然有序。新生的年轻时尚店铺与充满烟火气的老店共存，并不显突兀。

例如在2019年末开业的coko frigo，是一家韩国料理餐厅，水泥和红砖的外墙流露出岁月的沧桑，似乎在这里已经伫立百年。走进餐厅内部，可以看到银灰色主调，绿色植物点缀其间，冷淡里带着生机。至少，从视觉上迎合了Z世代，因为在当下人们的吃饭决策里，环境的重要性有时胜过味道。

另一个人气餐厅是家咖啡+法餐馆——Café de Coucou，法语的意思是杜鹃咖啡厅。古朴的法式店门左侧是一排桌椅，在白色的遮阳棚下，有人会友用餐，有人喝着咖啡读书，确实有如巴黎街头的小馆。

此外包括画目眼镜店、原山烧肉店、时尚买手店等，都大量运用潮流元素。在具体的产品供应上，也向时尚个性靠拢，他们整体上代表了牛市口路的“全新面貌”。

成立于1974年的成都第一家盲人按摩医院——牛市口盲人按摩学校位于牛市口路42号。陈旧的招牌见证了这条街40多年的风雨，许多店铺业已消逝，它却依然不变，让人联想起电影《推拿》中的蓬勃生命力。穿过玻璃推门，内部布置朴实，白瓷砖墙面、整齐的按摩床，典型的老式按摩店风格。即便是工作日，依然一派繁忙。

除了有口皆碑的按摩服务，作为学校，其“桃李”遍布各地，成为金字招牌存在。搜索“牛市口盲人按摩”，能看到无数结果。可以说，一位出师的学员便足矣“造福一方”，也是如今环境下，这所学校仍巍然不动的底气。

满足日常需求的水果店、杂货店、五金店也安然存在，甚至还能在街边看到老式的理发店：一把躺椅、一面镜子足矣开张营业。下棋、休鼾、饮茶的老人也随处可见。因为牛市口路本身是居住区，所以看似冲突的两种文化才和谐共存，这样独特的韵致正是魅力所在，也是成都包容的一个缩影。

目前也存在一些不足：首先是路边停靠车辆较多，导致视野一般，另一侧的店铺很容易被遮挡。也没有突出的夜间消费场景。此外，部分区域卫生情况一般，略显脏乱。拥有干净整洁的界面，会是让人“想逛”的重要因素。

若要追溯起牛市口的历史，据可考资料便已经有三百年以上：明末清初，四川人口锐减、大量土地荒芜，清政府为鼓励民众入川垦荒推出若干措施，在此背景下，在外东得胜场（如今的得胜上街）设立牛市，并对入市交易者实行税赋优惠，吸引了众多牛商来此交易。1936年，这里又以东门汽车站作为老成渝公路的站点，人气上达到鼎盛。但随着成渝铁路建成，交通要隘地位不再。

1958年后这里兴建无缝钢管厂、成渝公路改道，失去“东大门”位置的牛市口又作为成都的工业重地存在，几根高耸入云的烟囱成了当时东郊工业区的标志。当历史进入改革开放以后，这里则树立起栋栋商住高楼，成为了安详的居住区，许多店铺出现，也基本接近如今的模样。

所谓有得必有失，略显陈旧的界面反倒成为了特点，见证着牛市口悠久历史传承下来的繁荣底蕴。

在与coko frigo店主的对话中，她表示出对牛市口路环境的喜爱，这也是她选在这里开店的主要原因。据了解，这里最早的时尚消费餐厅是日式烧鸟店“大人”，吃螃蟹般的成功经营为后续一众店铺的入驻提供了样本和信心，在视觉体验和内容业态上合谋创新。“带来一些新鲜气息”，店主这样形容这一批店铺。

据她表示，目前经营的收益基本符合预期。受疫情影响，还是做起了外卖，如今外卖单量已经超过堂食，依靠餐食品质和创新维持良好的口碑和效益。但在周末节假日，独具特色的门店依然能吸引一众年轻人造访，甚至不乏外地旅客来此打卡。

在消费群体上，尽管新老店铺的有一定重合，但如今的关系更像是各取所需：老店铺安居于此，主要靠“回头客”维系；新店铺则是周边新住宅的居民和年轻消费者们的选择，老小区的居民很少消费。

得以成功的环境因素，一方面是区域有10万以上人口，包括附近上班的流动人群和常住人口。另一方面来自盐市口-春熙路商圈的外溢，消费者需要更新更独特的体验，相距不远的牛市口路处于被辐射范围。这也是牛市口路时尚新消费发轫的原因之一。

政策原因上看，当前锦江区从消费场景和业态上重点建设的四大商圈，其中便包含攀成钢商圈。牛市口路之于攀成钢，刚好填补了其“烟火气”消费场景的空缺。

有商户表示牛市口路目前的夜间照明设施一般，不利于夜间经济发展，盼望街道的更新改造，以赋予更多活力。未来，在同奎星楼街、望平街等“网红”的竞争中，除提高街道界面整洁程度、设施水平外，维持自身“烟火气”特质，把控商业化程度，才有竞争优势。

受制疫情影响，消费市场呈下行趋势，实体经济商户面临着不同程度困难，尽管各自调整了经营策略，商户还是透露出对优惠政策的期盼。降低店租、税务减免、客流引援等措施都可以有效纾困，巩固现有商户的经营信心，也有可能鼓励新商户进驻，长期来看互利共赢。如今锦江区已经出台一系列助企纾困的条例办法，对个体经营方面，尚且有待行动。

“牛市口是成都轨交的一个人气流量站”，某商户向天府君透露，希望街道的整体打造计划早日落地，只要上下一心，他们相信牛市口不会落后于成都任何一条网红街区。

在片区逐渐林立的高楼间，牛市口路不见烟囱但仍保有“旧日韵味”，依托攀成钢超过10万的高品质人口，在成都街区“精品化”的潮流里开始崭露头角，这条老街的未来也值得我们一探究竟。